他见惯了边关战将的怒发冲冠,见惯了他们眼里的熊熊烈火,都不及她眼里的光芒,让人平静亲切。
不过,他真没觉得他做错了什么。
“我长得很吓人吗?”如果是,他觉得他有必要纠正一下这位室友的审美观。
纪长令叹气,语气里有些无奈,她觉得她务必要与他把话说开。
“你长得自然是不吓人的,不过你方才确实是吓到我了,马少爷,马大少爷,你老是大少爷,什么都比我好,但我并不是你的书童,也不是伺候你的人,你教我研墨我很感激你,但你总是漫不经心的态度,让我觉得很受伤,我尊重你,所以也在适应你的脾气秉性,我不喜与别人有肢体接触,我也告诉过你,你可知道,方才我宁愿倒下地,也不愿意……”
还未说完,就被马文才的黑脸冷哼给打断了。
“你这些陋癖,本少爷不愿意迁就,你就住口吧。”
果然谈崩了。
烛光熄了两盏,被精美屏风隔住的内室里,马文才躺在床上,看着屏风外透过来的淡黄的微光,还有那模模糊糊看不真切的影子,看了半晌,烦躁地下了床。
“纪!长!令!你给我马上上床睡觉!”
看着他青筋直冒,满脸不爽的模样,纪长令又重新低了头,继续:“这一副画完了我就睡,一会儿就好!”
“你再不回你那张床上去,本少不介意把你扔出去!”马文才冷笑威胁。
如果是往日,他早就直接动手了。
纪长令知道也够了,露出一脸后觉地表情抬起头看了看几个灯盏,语气抱歉:“对不起啊,打扰你睡觉了!我觉得我方才对你说的无错,你我有缘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本就该互相尊重,互相迁就,你说对吗?”
这两日与马文才的相处,她觉得他也是个讲理的人,只是放不下他的高傲。
然而她的话说完,回应她的却是他一脸的冷漠,不过转瞬之间,她连他的动作都没看见,四周的灯盏就全部熄灭了,几许月光洒进来,她只看得清夜色里他那双幽深发亮的眼睛,她才只看了一眼,他就转身绕过了屏风,行动之间毫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