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还在唏嘘,抚着自己青紫泛红的手,便见赵云已返身坐回榻边,再度握起祁寒完好的右手,动作却是轻柔温存已极,与刚才那副擒拿老军医的粗鲁暴戾,不可同日而语。
见那军医还在磨蹭,赵云忽又转过头来,双眸似欲喷火,道:“既是医者,何故还不来给他看伤!”
老头儿一个趔趄,连忙上前,哆嗦着掀起祁寒的袖子,一见之下,顿时抽了一口凉气。
赵云的脸色登时煞白,“豁”地一声,竟将腰剑拔了出来!
张燕陡然看到那可怖的,显然是自杀造成的伤口,也吓得不轻,但见赵云勃然发怒,急忙上前按住了他的肩膀,生怕他一言不合,暴起伤人,一剑将那军医砍死。
却听赵云冷声问道:“你为何抽气?你治不了他?”却无人看到,他抚在剑上的手指,正自颤抖着。
张燕从不知赵云竟会变得如此蛮横无理,凶狠残暴,仿佛唯有事情关乎到了祁寒,他才会露出这样任性、痴魔,不同寻常的样子,他愣怔之下,一边连声安抚赵云。
另一只手却按在腰际,摸了一摸,脸上有些犹豫不决。
张燕见两个军医吓得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便皱眉道:“浮云头领问你们话,到底治不治得了,即刻回答!”
那老军医瞥了一眼赵云布满血丝的眸子,和他按剑的手,急忙道:“治得了!老儿治得了……”
额头的汗水却是涔涔不断,在赵云凌厉的目光注视下,哆哆索索地拿出了一应金创药粉等物,与另一名军医一起,处理起祁寒手腕的伤势来。
郭嘉倚在一旁的原木壁上,冷眼看着众人进出忙碌,见那赵云一副失魂落魄的疯样,坐守在祁寒面前,雕刻似的一动不动,不由得又哼了一声,目光阴寒,渐渐透出一股伐人深思的意味来。
那老军医治疗外伤倒是一绝,动作熟练,很快就将祁寒的断腕接续包好了。又从董奉的药架上辨认了一些治伤的瓶瓶罐罐,不管那些粉末是否能够愈合伤口,他一股脑都塞给了段老大拿着。伤势虽然包扎妥了,但失血过多,人体精血已去,却是最不易处置的。老军医无奈之下,只得胡乱开了几个补血益气的方子,拣好了药材,拿给段老大去灶间煎煮。
整个治伤的过程,屋中都是凝滞沉重的气氛,赵云一语不发,坐在那里,旁人便大气也不敢出,连说话都轻声细语的,惟有郭嘉,在一旁持续不断的低咳着。
老军医处理好了一切,段老大也将煎好的药端了上来,正要拿去给祁寒服下,郭嘉却道:“拿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