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男亦不出声,只仔细将屋里四处观察了起来。地上没有脚印,因青石砖上一点浮尘也没有,这就显得奇怪了。家具上都是灰,为什么地上这么干净?
若不是怕人发现行踪,何必特意将地上打扫干净?
看起来,宋玦利用此地已有一段时间,且心思缜密,非面上所视之含混。
几扇窗户都关得很好,祈男轻轻上前查看,窗户纸十分完整,除了自己留下的一个洞眼,别无他漏。
门窗皆密,他们又是从何处入内?
祈男正要再看,玉梭已实无法再忍耐下去,僵硬模式瞬间再切换成筛糠,浑身打起抖来:“小姐,走不走走不走?!”
祈男听外头戏台上的声音,似乎又比刚才小了许多,知道大戏唱完,现在换成小驱子们清唱,再下去只怕就要偃旗息鼓,自己不走也不行了。
于是打开窗户,祈男先出,然后是玉梭,连拖带拉,好容易被祈男拽了出来。
二人不敢耽搁,出来后便拔腿向近水轩奔去。
随即,楠木小楼前一棵高耸入云的松树后,无声无息地绕出二个人来。
身量高些的便是宋玦,另一位则是蒙着面的青衣男子。
“奴才刚才无意间踩着了地上干枝,本以为酿出大祸,没想到竟混了过去。”青行衣男子擦了把头上冷汗。
宋玦轻轻一笑,笑容清雅如身后松影:“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儿可得有趣,偏生又在这里遇见此位小姐。”
青衣男子不明这话何解,按说这二人听见了自己的秘密,依自己对大爷的了解,是留这二人不得的,就算眼前不便计较,到底也会吩咐自己,留神留心,定要除之后快才是。
可大爷不怒,反笑?还笑得如此风轻云淡?
“大爷,这事只怕不妙,要不要奴才。。。”青衣男子有意提醒,生怕宋玦一时糊涂,又或因对方是小姐丫鬟而心软。
宋玦抬起一只手来,音色琅琅,有铿然之声:“此事我来处理,你只管照我刚才吩咐去做!端午将至,江宁织造府今年进贡的织品,明儿将过杭州水路,今晚怕就歇在城外码头。其中领头那艘快船上,进京的布政司手中握有进上的密信,你务必将此信取了来!不得有误!”
青衣男子依言应声,转瞬之间便消失在松柏林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