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梭将人送了出去,一直不敢抬头,直到艳香接着,将品太医请进了锦芳的屋里,她还只管垂头看着自己的鞋面。
“好姐姐,赶是鞋上的花走了线?”露儿从她身边走过,好奇不已。
玉梭难得的板起脸来,横了她一眼,走开了。
露儿看着她的背影,吐了下舌头:“敢是伤口又发作了?”也就走开。
送走了品太医,玉梭命小丫头们备下热水,伺候祈男洗了个澡,再替祈男敷上新药,换上干净的家常银红绣花穿蝶夹袄,白挑线裙子,头发因才洗过,便只在脑后披下。
祈男舒舒服服地歪在春凳上,玉梭身后站着,替她整理着头发。
“小姐,”玉梭边替她篦着头发,边有意无意地道:“你才跟品太医说了半天的话,都说了些什么?我只朦胧听见什么病呀,心静则凉什么的。”
“嗯,”祈男看着花几上,梅瓶里插的几支新鲜芍药,边用手抚弄那娇艳的花瓣,边回道:“没有什么,我不过随口一问,品太医也不过泛泛而论。”
不知何故,玉梭突然红了脸,好在她在祈男身后,也就没被看见,她咀嚅着又道:“小姐,你看品太医这个人,怎么样?”
祈男扑哧一声笑了,欲回头看她,只是身子不便:“什么叫怎么样?”
前世闺蜜带了新交的男朋友来,事后总要问这句话的。
“不是不是,”玉梭自觉说错了话,忙掩饰解释道:“我是说,小姐觉得这人能信得过么?看小姐跟他说了半天,若他去回了太太,可怎么好呢?”
祈男不在乎地看着梅瓶:“不会!”
玉梭心里窃喜,看来小姐也觉得这人不坏?
“为什么不会?”她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
祈男奇怪了,这丫头今儿是怎么了?不会是看上那个太医了吧?嗯,说起来玉梭也有十四了,正是春心萌动的时候呢!
“嗯,”想到这里,祈男决定跟对方开开玩笑:“因为他帮过姨娘,这就不必说了。太太那里也有陈太医,他就想,也插不上口去。且我看人一向精准,这品太医不像是个奸猾之徒,很可以信得过,只是。。。”
她有意拖长了声音,又陡然而止。
果然玉梭上当,手里的篦子停了下来,急着就问:“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