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景想借着周沁凉的途径抒发牢骚,旋律也不是周沁凉写的,后者一向偏爱轻快明亮的风格。而当年专辑终究没有发售,那时赵明景已经醒过来了,但还不足以压制住周沁凉的人格,只能在几年里积蓄力量,而退出歌坛的无奈之举,大概是想要……报仇。
但是只有短暂的一年之期,何况舞台和她的想法并不冲突。
还是说有别的一些原因?
湘哀一边思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那首歌,旋律很凄怆,就像是谁倒在血泊中,眼睁睁地看着刀尖向自己砍来却无能为力,没有一点逃脱的机会。
手机震动了两下,赵明景直接发了信息:晚上六点,咫涯酒吧见。
湘哀回了一个“收到”,随即关闭了歌曲界面,把手机扔到一边,又上楼做演算。
天色渐暗,她把稿纸往旁边一推,望着屏幕上又一次的失败,慢慢地把头埋进了臂弯里。
三十多年断断续续的研究没有一点进展。
湘哀看了一眼怀表,锁好门下楼,扬手拉下衣帽架上的外衣披在身上,白衣覆盖住原本纯黑毛衣的颜色,湘哀微微咳嗽几声,踏进潮湿昏暗的楼梯间。
很久以前,她也曾轻咳着踏进燃起烛灯的温暖家门,那时她还年轻,以为就是结局。
苾离的质问让她惊觉原来这么多年都这样虚度了,原来这么多年,她还是没有一点进步。
而沁凉的野心告诉她,所有一切都是不能结束的。
那只是自欺欺人。
我是谁?我只是一个应该死去却懦弱活在世上的人。
呵气成一色霜白宛如湘哀眉梢发尾,她搓了搓手,跨上停在门边的自行车,迎着寒风慢慢地骑着,把路上行人街景抛在身后,越走越是繁华,各色灯光铺天盖地晃得她眼晕,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踏脚板的速度,向着目的地而去。
她是最后一个到的。屿阴身边还留着一个空位,湘哀没有任何犹豫就坐到她身边,摘下帷帽放在桌上。
“我知道你不喝所以就没给你准备。”咫涯大大咧咧地开口,湘哀才发现每个人面前都有一杯调制酒,只有她面前空空荡荡——也不是,有她的帷帽。
湘哀摆摆手:“随意。”
屿阴面前照例是她最爱喝的蔚蓝海,杯口一圈浅浅的盐。咫涯倒是终于把她想要的桃之夭夭调出来了,是粉嫩的少女色。
湘哀目光逡巡扫过又收回,听见苾离问道:“到底有什么事情?”
“事到如今我就不掩饰了。”沁凉就着面前深绿色的杯子浅浅地抿了一口,“我今天叫大家来,主要是想和大家分享一些听起来奇异的事情。”
湘哀淡淡地瞥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