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真目送他俩远去,还在门楣下站着。
月光并不亮,隔着薄雾照来,像梦一样。
脚尖转了方向,身后却刚好传来了马蹄声。
裴瞻带着护卫们停在跟前,板得跟冰块一般的脸上绽露出一丝诧异。
“你站在这儿做什么?”
“我刚回来。”傅真打量了一下他,“你不下马吗?”
裴瞻下了马。
走到她跟前,指一指门内道:“进去吧。”
傅真信步跨门,廊下的灯光将他们俩一前一后的影子投射在前方,庑廊下除了门房与值夜的下人之外,已经没有人行走了,本来就不小的将军府此刻显得格外的空旷。
傅真的问话打破了宁静:“你今日去哪儿了?”
“哦,大营里临时有事儿,我从宫里出来就出城去了。”
“难怪了,大嫂二嫂派出来找你的人到处都找不见。”傅真顺手折了一根花枝,在月下转身望着他。
她脸上挂着微微的笑容,恬淡的就像此刻的月光一样。
裴瞻心绪没来由的浮动。他左手搭在腰间的剑柄上,侧首去看院角搭起来的菊山,“她们怎么样啊?身子骨还好吧?这一日你想必在那里过得很开心?”
梁宁的大嫂二嫂,裴瞻一直是称呼为婶母的,如果他能和傅真过一辈子,那这个称谓就得改改了。
“开心是下次的事吧,今日这一面,实在是悲伤大过喜悦。”傅真继续朝前走,她的话也没停,“我这个人,从来不会轻易改变念头的。
“被徐胤害了之后,我一直觉得自己救他没错,我只是做了一件在当时谁碰到了都会做的事情。
“但今日在梁家看到她们,我却涌上来万般自责。
“不管我有多么充足的理由为自己正名,都抹灭不去因为我而使她们遭受了这样一场悲伤。
“如果我当年没有把徐胤救下来,后来又没有把他留在身边,我不敢说朝堂上这些事情全都不会发生,但至少我的家人不会遭受这样一番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