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九罗的身体,像是毫生气般,软绵绵歪倒开去。
发生什事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炎拓瞬间如堕冰水,但还抱了一丝侥幸:聂九罗从他这儿把那女人“截”走,也就才几秒不到,几秒钟,一错身的功夫,不至于发生什事吧?
再然后,触目所及,人一下子懵了,脑袋也炸了,仿佛炸翻了蜂窝,除了嗡嗡的乱响,其他的,什都听不了。
看到,聂九罗躺在地上,艰难地不住喘息,咽喉处一个黑色的血洞,正汩汩往外冒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炎拓几乎是跪着爬扑过去,想说什,眼前已经一片模糊,伸出手,近乎笨拙地捂住聂九罗的伤口:“阿罗?”
温热的血几乎是跃涌进的手心,又从他拼命收紧的指缝中溢出来,聂九罗的身体发颤,眼睛看着,似乎想说什,又说不出来,又好像是要冲他笑一笑,可涌溅出的血弄脏了下巴唇角,把笑也淹没了。
炎拓觉得自己整个人已经没了,就在她的目光里寸寸蒸发成汽,的眼泪几乎是夺眶而出,语无伦次叫她:“阿罗,你撑一下,我马上找医生,的,你坚持,千万再坚持一下……”
说到末了,忽然痛哭失声。
聂九罗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想去勾住炎拓的衣角,但她没力气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似乎都在拼了命般从喉口奔涌而出。
她抬眼看天。
这儿没有天。
视野渐渐暗下来,是这辈子都不曾经历过的漆黑,恍惚间,有温柔的光漫起,数的星星散陨落,拖着长长的光尾,比绚烂。
都是她折的星,她一生的星,都在这一刻落下来了。
身后,那个女人做了个手势,阻停了所有行将冲上来的人,然后缓缓抬起右手。
她的右手里,抓下的血肉间,正悠悠荡晃着一根极细的链子。
那个女人疑惑地把右手抬到眼前。
活在地下,看东西跟在上头时大不一样,在上头是借着外来的光,辨形看色,在下头是看物体自己的光,不管活物死物,身上总有光晕流转。
她还要更特殊些,因为她下来的时日还不算久,眼睛原有的官能还在,嗓子里出的音依然能字正腔圆——这一点比“夕夕”要强,“夕夕”虽然也能说话,但受下头的影响太大,更习惯白瞳鬼间的沟通,说人话时怪里怪气、支离破碎,怎么矫正也拧不过来。
链子是有吊坠的,两粒,一粒是温润的小柿子,一粒是雕工精细的小花生。
小柿子上,正缓缓滑坠下一粒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