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尚卖关子道:“食不言,寝不语。咱们且先吃饭,等饭吃好了我再拿给你细瞧!”
红枣……
红枣原不是个多愁善感的脾性,现被谢尚拿葫芦枣这么一打岔,刚刚的乡愁立消散了不少。
夹一筷子同心菜放进嘴里。红枣边吃边想:换个角度看问题。
这年月能在离家两千里外的京师吃到家乡菜,她这福气细想下来其实很不小,已然盖过了无数人。
她实没啥好抱怨的。
难不成她真在雉水城窝一辈子?
回头她给她爹娘写信报个平安,然后再说说路上的见闻,叫他们都高兴高兴!
看自己一句话就吊起了媳妇的胃口,谢尚颇为高兴。
但转念想起他爹十年前初进京做庶吉士时孤身一人,手里也没有庄子暖棚,漫长冬天连口绿菜也吃不上,谢尚不免有些心疼他爹当年吃的辛苦。
他爹当初那样的艰苦都没抱怨,谢尚捏紧了手里的筷子他必是要好好做官方才不负他爹、他爷和他太爷爷的期许。
如红枣所想,一早云氏打发人给娘家送东西的时候叫来了锦书。
“锦书,”云氏跟往年一样拿出鱼肉糖糕布匹绸缎等礼后告诉道:“不管你们太太进京前有没有嘱咐过你,你今后年节给你们太太娘家的礼还是都从咱家大帐里出。”
“我在家礼就从我这里拿,不在,这礼你爹会置备,你就跟你爹拿!”
云氏行事一贯大方,自不会在节礼上扣扣索索,叫儿媳妇挑礼。
先红枣在家她没提这事就是觉得这原是该的,云氏如此想:若是她巴巴拿出来说只会显得她小气——多大点事,还值得特别提?
远不如现在直接吩咐锦书,然后再由锦书书信告诉儿媳妇比较体面。
知道红枣有钱,云氏便不肯在她跟前露一点怯。所以今儿给李家的礼备得比往年更为丰盛。
锦书拿了云氏给的东西,然后又加上红枣留下的衣裳包袱以及她给自己公婆备的节礼和陆虎驾车来桂庄,而李满囤已然跟往年一样在庄门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