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脚步未停, 周遭有宫人经过问候, 两人颔首, 正好趁这空隙缄默,将早前的压抑咽下喉间。
稍许, 等宫人过去,柏炎继续,“范允身前最后一次同我骑马,便对我说该早作打算,他是担心自己无法全身而退,让我帮他保条血脉。前后不到半年时间,范允便身首异处,还被扣了谋逆的罪名。时局逼人,人亦会被时局逼得走投无路。我若等到被逼上绝路才起事,我与范允的下场会有何不同?”
叶浙彻底噤声。
许久不语,正好踱步至中宫门处。
两人的马车都在中宫门处等候了。
中宫门处,不少官员都在一处说话,人多眼杂,叶浙上前,细到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你老实告诉我,庐阳郡王可是从你云山郡借道的?”
柏炎也不隐瞒,“是。”
叶浙垂眸,光是这一条,平阳侯府便已触了殿上逆鳞。
当初范侯何尝不是在私下场合说了一句晋王更仁厚?
叶浙再次近身,“许昭的父亲早前是公开支持晋王的,许老将军过世,殿上一定会趁许昭羽翼未满之时,将许家连根拔起……”
除非他不顾许家,不顾许老夫人,任由许家被灭门,那他便也不是他认识的柏炎……
马车临到跟前,柏炎抬眸看他,一语双关,“上车吗?”
叶浙瞥他良久,重重叹了一声。
……
马车内,两人却未作声。
叶浙看着马车窗外,心中想的是,比起范允,殿上更忌惮柏炎手中的兵权,否则不会想借柏炎二哥的手来对付柏炎。早前秦王自戕,殿上要斩草除根,一直到柏炎站出来说话,百官才跟着响应,以平阳侯府在朝中的威望,殿上必定寝食难安。
柏炎的顾忌没有错。
“你想怎么做?”叶浙沉声开口。
“你得帮我。”柏炎开门见山。
叶浙轻哂,“我是想帮你,那也得我们家老爷子肯点头!他是看不惯殿上,但看不惯是一回事,要不要伙同谋逆又是另一回事,你要让我去说服老爷子,至少得师出有名,否则还能凭空让我家老爷子挺你造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