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在这种阴暗潮湿的地方,他还可以有如此心境,去计数这些往日他想都不曾想的问题。
“你终于肯来了。”邵天启眼睛依然看着铁窗,耳朵听见有人缓步而来的声音,“昨夜邵天翊谋反,应该被你给镇压了吧?怎么他没有被押到这里来?还是他已经被你给一剑了结了?”
“呵,邵子牧,我就知道,你远没有你表面看上去的那么人畜无害。”
“你既然连邵天翊都能杀,今日来送我上路又有何难?”
“得到君储的位置,感觉如何?我跟邵天翊争了十年,都没有得到的东西,如今让你渔翁得利。”
“这些天,我坐在这里好好的想过了,我为什么会失败……”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对我不可能触碰的东西,心存太多的幻想。”
“每每朝着那个名为‘权力’的东西,多走一步多看一眼,我就会无法自拔、不可救药的深陷下去。”
“对于王族来说,金钱、权力那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天下苍生。”
“而你,恰恰是为了苍生而生的那个人。”
“天时地利人和,自然都站在你那边,我又如何能斗得过……”
邵天启缓缓地移动目光,最后落在牢笼栅栏之上,身子猛的一怔,下意识的站起身来,喃喃道,“父……父皇!”
牢笼里从天窗上射下的方块型的光,有一半印射在青龙帝的脸上,他负手而立,眸光淡然的看着这个喊着他父皇的孩子。
青龙帝微微侧目,看着身后跟着的锦公公,锦公公很有眼力的对后面随驾的人挥一挥手,随架的人全部退出了十几丈远,锦公公搬来一把椅子,放在青龙帝的身后,也远远的站着。
青龙帝轻叹了一口气,坐下,伸了伸手,“你也坐罢。”
邵天启有些愣神,但还是缓缓的盘腿坐下,坐在青龙帝的对面。
青龙帝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看来这些日子,你也想明白了许多事情。当初孤招子牧回来的时候,若你可以悬崖勒马,孤或许会继续就那样栽培你,直直帝王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