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如梦如幻。
芊芊静静地浸在水里,悲伤几近没顶。
她血肉模糊的右手握着块瓷片,高扬的左手腕上,光洁的肌肤翻着吓人的口子,血一滴一滴落下,花儿一般朵朵洇开,四下散去,化作一池胭红。
她喃喃自语着,“沐君豪,你是个杀人犯!你已经……杀掉我了,你彻底毁了我……”
脑海里不停回闪着那个画面——男人古铜色的躯体汗汵汵地耸动,粗壮的臂弯里一张美脸辗转娇呻,他粗喘着沉迷地盯着她……然而,那个她,却不是她。
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许多“为什么”像一个个大浪,排山倒海席卷过来,她闭上双眼,几千万个声音在脑中翻搅掀腾呼叫──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一大颗眼泪滑落眼角,“沐沐,我没有勇气,面对一个……没有你的世界。”
她握起瓷片,照着左手腕再次狠狠划下。
几个模糊的身影冲进来,一个男人扑通跳下浴缸从血水里捞起女孩儿惊声尖叫——“芊芊!”
她苍白的脸偏向一边,无知无觉。
……
深夜,红十字医院,妇科重症监护室。
医生推门步出,摘下口罩,神情凝重环视众人:“这里哪位是直系亲属?”
沐君豪惴惴起身,一双汗手不停揉搓着裤管,“我,我是她丈夫。”
老医生摇头,“不行,一定要血亲!”
沐君豪神思恍惚四下望望,又回脸看医生,“她是个孤儿,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人。”
医生回身吩咐护士,“马上联系市血库,要快,分秒必争!”
女护士应了声小跑着离开。
医生搂过沐君豪踱到一边,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令他心生暗恐,“是这样,沐先生,您太太的血型相当稀有,原本RH血种就非常罕见,她则是更为少见的RH阴性AB型,人群概率只有万分之三!如果半小时之内找不到血源,我想这大人小孩都……”
沐君豪怅怅的怔了一秒,摸出钱夹急急推过去,“医生,我有钱,我有的是钱,我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