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那有可能是错的。
就像是从前,她只喜欢凭着自己的判断,和陈阿大他们成了至好的伙伴一样。
她抬起头,透过因乌云遮压而愈显阴沉的空气,穿过不断垂下丝绦的雨帘,看向对面的孟祯。
隐约看到最初那种熟悉而又复杂的眼神。没了当初初遇的陌生,反而仿佛添了许多温度。没有了引得自己发笑的,还以为其人不正经的印象,反倒他的眼神里,布瞒着许多认真和诚恳。
她仿佛能从这眼神中看出些什么让人产生时空轮转的错觉,却又浑浑然说不清楚的玄妙。
许是因为雨中的清冷,或是因这眼神热烈,使得她打了一个激灵。
她自己也很惊讶她为什么执拗的非要亲自前来把真相告诉他,就好像是潜意识里什么外力冥冥中牵动着她一样。
她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出这么让人看起来不无荒唐的举动,即使他是救过她的命。
她竟然会这么相信他,这种信任打哪儿来,她自己也不免有些迷糊纳闷。
孟祯半晌没有回应,相视无言。
从前世他皇兄的一派行事来看,如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早已猜到,布在端王府的眼线也已经回报一二,无论是前世经历还是今生对于孟玔的了解,还有那天的情形,她说的这些,就在那宴席上,他早已分析的透彻,其实这些事情也无不能逃过他的掌控,她倒是没有什么必要告诉他这些。
倒是,她果然再不是前世那个羲谣。
他笑了笑。
准确的说,前世也好今生也罢,她应该回到了那个他最初所认识的羲谣,最初见她第一面就印刻在心里,自那时起便再无法从心里抹去任何一丝牵念的羲谣。
那时候的她,就如眼前这般与其他的女孩子,有着许多不同,最初认识的她待人不设防,说起话来从不瞻前顾后,如此娇俏明朗,犹如四月里的春风。
若不是因为董其姝的加害,使得她一辈子再也没能抬起头,亦失去了看清楚这个世界的机会,她许是不会变的那样失魂落魄,孤立无援,那样心灰意冷,又那样与世无争,默然、暗淡的在宫中度过了漫漫流年。
他皇兄去了的那几年,她宫里冬无暖室之炭火,身无御寒之良衣,他若不曾打点人照拂着,说不定她即使过得说不上凄惨,恐怕也是清冷无助。
也是曾经年少轻狂,意气风发,他何尝未曾去撩拨过,想要带她离开这暗无天日的冷殿,哪怕他也什么都不要了,带她浪迹天涯都好,却换来她干脆利落的一巴掌。
然后她眼泪就如同断线珠翠一般簌簌滚落无法控制,他站在那里等了多久,她就默默的垂泣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