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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子干嚎了好阵子,用手搓红了眼,方迷迷蒙蒙挤出几星子泪,可门上厚缎帘子依旧紧拢,竟无人理他。
厨子寻思了一阵,索性敞了嗓子,愈发嚎得地动山摇:
“奴才原是最不济个人,虽善炮制岳膳食,奈何此乃陈国,非岳国也,故而长久未寻到好上家,如今家中老母,贱内俱病重,小儿又极年轻,尚不能解忧分担分担,正是急需银钱米面周转之际,还望公主疼顾疼顾,好歹收下奴才。”
又攀交情道:
“奴才亡父,也是岳国人士,说来奴才与公主,倒能称半个老乡。”
一袭话,说得立在旁侧瞧热闹的人,都忍不住皱眉。
前些话还好,文绉绉地,他们也听不大懂,料想合上头人的意。
可后边儿这话,一听便大失分寸。
只有上位者极谦逊客套,或是平辈相交,得一句乡亲老乡的,哪有位卑者这般地说话。
有婆子听了,忙着斥道:
“你不瞧人颜色,倒也罢了,还这般不会说话,你可仔细着!”
还有小厮压低声怒道:
“放你娘的屁,谁与你是乡里乡外的交情!”
那厨子听着指摘,全然地不在乎,只嚎啕得更大声了些。
若换了个贵人,他一介低贱庖厨,断不敢如此糊涂混闹。
只是他仗着是三皇子指派的人,又曾听人说,那岳国公主最是个耳根子软的人,性软得有些糊涂,这才有了胆量底气。
想着,那秋空霁海的账房,偷盗了公主银钱钗环,要诬蔑她清白的。
她也不问个缘由底细,先当那账房有些家道中落的苦处,还生了济助他的打算,若不是有人点明了,她尚且蒙在鼓里,受人戏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