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她?她已如羽化登仙,似要离去。
就这般放手?心底又有个强烈的声音叫嚣,欲将她给拽回来。
苦涩在舌尖打转,隔着烟火,慕月笙眸宇凝然朝她伸手,
“高处不胜寒,沅沅,你跟我回家。”
崔沁凝望那宽大的手心,布满粗粝,竟是那般熟悉,它曾多少回摩挲着她软柔的手背,为她取暖,与她嬉戏。
崔沁泪意尽化作苦笑,仰眸迎视他清隽的眉眼,
“慕月笙,有一句话我一直想问你,你屡次追来燕雀山,三番欲叫我跟你回去,到底是因为喜欢我,舍不得我,还是因为不甘心?”
崔沁的笑容依然昳丽,却是清透如烟,在她唇角一闪而逝。
他不情不愿与她处了半年,哪里能抵得过他与裴音二十年。
谈爱简直是可笑。
不甘心罢了。
“不甘心一个事无巨细照料你的小妻子,陡然间从你生命里抽离,你不适应,也不习惯被人拒绝,所以不顾一切,想要将她拽回去?”崔沁声音清清郎朗,如珠玉坠地。
慕月笙闻言一怔,几乎愣了半晌,咀嚼她这话的意思。
有区别吗?
他眉目微怔,清湛的眼底掠过几分茫然,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已然有些不快。
崔沁将他的表情收在眼底,失笑一声,“慕月笙,或许你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
“你且回吧,将你的人带走,我们,真的不要再这样下去。”
雪花漫天飞舞,顷刻间将她的声音吞没。
慕月笙闭了闭眼,一股郁结之气从腹部缓缓升腾,终从胸口吁出。
舌尖抵着右颌,半晌没说出一个字来。
他也不是死缠烂打之人,事不过三,这已是第三次。